一碗红糖水

【废话很多 谢谢大家🍂】

奶盖半糖
不要紧
山野都有雾灯

【双关】失语 1


——关宏宇平冤昭雪之后的故事,关宏峰患上急性应激障碍,表现为失语症。


——ooc是我的,他们属于彼此。


——“你是颠倒世界里的超人。”“你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。”



(一)



立冬那天关宏宇出狱,难得的好天气,阳光落在他剪成板寸的头上,晒得头皮暖烘烘的。


来接他的人出乎意料,姓汪的小干警开着周巡的吉普在津港监狱的铁门外向他招手,周舒桐坐在副驾驶不好意思的笑,等他走过来递上一杯暖手的拿铁。刚刚好的温度让人生出劫后余生的幸福感,但在打开后座门的一刻关宏宇还是愣了一瞬。


后座干干净净。一个人也没有。


“关老师在刚从队里回去,”小周注意到他的动作停顿,解释道:“这两天队里的案子有点麻烦,关老师忙了好几天,今天嫌疑人落网了才休息。”


关宏宇若无其事的喝了口拿铁,忘了加糖的咖啡奶味颇重,勉强安抚了拧巴的胃。他不熟练的笑了下,“没事儿,他累就让他休息,”又拍了下小汪的肩,“带烟了吗?里面禁烟,我想得慌。”


小汪从上衣兜里翻出半包中南海,连同打火机递给关宏宇。车发动的那一刻窗被摇下来,风灌进车内冲散仅有的一点暖气,冷得周舒桐打了个寒颤。她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人,男人望着城里川流不息的车和疲于奔波的人,半只手搭在车窗外,指头的烟火融在阳光里几乎难以辨别,连本该缭绕的白雾也随风而逝。


“才一年而已,”关宏宇的嗓音有点哑,自言自语的道,“居然才一年。”


周舒桐望了小汪一眼,两人都没敢说话。轮胎摩擦地面的背景音恒定不变,吉普车加速开往固定的目的地。



和光小区303门口,关宏宇提着周舒桐送的巧克力慕斯小蛋糕,以庆祝他出狱为由。车刚到小区门口她就说自己还有事就不上去了,拉着小汪急匆匆的走了,火急火燎的好像背后有鬼在撵她。


关宏宇觉得好笑——周舒桐肯定已经知道自己是那个“假的关老师”了,所以面对他的时候总是目光躲闪表情僵硬,连蛋糕送得都这么慌张。而他也好不到哪儿去,站在303门口手心发汗,系蛋糕的绸缎带有点勒手,勒出一道紧张的红痕。


酝酿许久也没找到合适的表情,曲起的手指还没敲门,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。昏暗楼道里应急灯被叫醒,照亮开门人惊讶的脸。


“关宏宇?!你这么早就回来了?”


居然是周巡。


一时间关宏宇感觉自己后背的毛都竖起来了。


周巡也被吓了一跳,两人狭路相逢在门口,关宏宇咬紧了后槽牙。慕斯蛋糕被人提着晃了一下,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。周巡看了他一眼,面前的男人无端的让他想起护食的狼崽,他暗自叹口气退了两步,让出背后闻声而来的主人。


玄关的灯亮到刺眼,有人穿着静音拖鞋从客厅的转角处走过来。拖鞋和木质地板摩擦出的每一点声音都落在关宏宇心上化成鼓点,视线越过周巡的肩紧盯着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,关宏宇半句话都讲不出来。


该说什么呢——哥这一年你过得怎么样?黑暗恐惧症治好了吗?有没有遇到特别难的案子?为什么一次也不来看我?


算了,已经过去的事也没有什么好问的。关宏宇感觉心里有只大狗龇牙咧嘴的打转,撅着屁股刨土想挖出个答案,结果挖穿地心也没有结果,只把狗爪子磨出了血。


最后还是周巡打破了沉默,长丰支队队长到底还是见过世面的人,他拨弄着盖住眼睛的刘海朝门口偏了下头:“那我走了老关,这几天你好好休息。”


说罢目不斜视的走了,倒是把关宏宇当成不存在一般。门在周巡身后被摔上,动静大到差点把他的皮衣夹在里面,气得周巡在门外爆了句粗口。


门内,关宏宇还站在原地,执拗的梗着脖子等那句“欢迎回来”。


然而关宏峰只是冲他点点头,嘴都没张。少了水族箱充气泵的响声,房间里安静到让人窒息。他们俩站在玄关处凝视着彼此,在对方的视网膜上留下厚重的一笔。


最终关宏宇妥协了,他提着巧克力味的小蛋糕走过去,皮衣带着外面的霜寒露重把关宏峰围住。被剃成板寸的脑袋圆圆的埋在关宏峰肩头,像只索求拥抱的德国牧羊犬。


“我很想你,”他弟的声音闷闷的,环在腰间的手收紧,圈成包含占有欲的圆,“哥。”


关宏峰垂着眼,张了张嘴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来,最后只能安抚的拍了拍对方弯下来的脊背。




(二)



巧克力慕斯蛋糕被切开,露出里面的蓝莓果酱,厚重的甜味和屋内的冷空气混合,温柔而冷冽的安抚着神经。关宏宇半跪在地上专注的用小刀把蛋糕均匀划成六块,两颗樱桃都放在同一块上面端给关宏峰。


关宏峰正翻着手上的书,被塞过来一勺甜腻的奶油。手语教程被人从膝上拿走,换成两颗红樱桃的慕斯蛋糕。关宏宇舔了舔唇上的可可脂,苦涩的甜。


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

每一句问题都得不到回应,这种感觉让关宏宇别扭极了。他哥以前就是个属蚌壳的,你说十句他回一句,半天撬不开嘴的那种。现在失语之后更甚,樱桃汁染过嘴唇的红,半个余光也没给他弟。


关宏宇不自觉地盯着那双薄唇,内心颇有点蠢蠢欲动——他和他哥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太一般,并且隔了一年没吃到肉的狼的自制力并不会太好。关宏宇把头靠在他哥的小腿上,仰着头望向那双奶油也软不化的眼睛,色厉内荏的威胁道:“说不说?不说我亲你了啊。”


关宏峰用蘸着蓝莓酱的蛋糕堵住了他的嘴,试图制止狼崽子的妄想。关宏宇不罢休的咽下嘴里软糯的蛋糕,转了个身用蓝莓味的唇堵住樱桃味的。他哥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,又说不出话来警告他,只能任关宏宇用舌尖舔去嘴角微红的汁液。


“多久了,”两双唇厮磨许久之后,关宏宇再次问他,两人距离近到睫毛都快交叉在一起,“关宏峰,你多久不能说话了?”


通常关宏宇不叫他哥而叫他关宏峰时就代表他很在意这件事,就像初中时翻着女生写给他的情书质问他。但这次连关宏峰自己也不明白他怎么会失语,他甚至不太记得清是什么时候开始逐渐丢掉了自己的声音。


好像这一年里,在这个呼吸可闻的屋里,没有倾听者没有倾述者,所有的情绪都能丢在心脏的垃圾站里,好的坏的激动的平静的愉快的抑郁的,通通都不用理会,不用言明。


自己是不需要说话的。


也就不再能说话了。


关宏峰垂下眼睑,一副死不开口的倔样。关宏宇别无他法,只能黏黏糊糊的再吻了下对方抿成一条线的唇。他心情复杂,明明嘴巴里是甜的,胃里也混着奶味的拿铁,可心脏还是不舒服,尤其是在听不见他哥声音的现在。


连耳朵都空空荡荡。


他叹了口气——刚出狱的半天内,关宏宇叹气的次数快赶上一年中在监狱的次数了。他换了个话题问道:“你去看医生了吗?”


关宏峰靠在沙发上,和他拉出三十公分的距离,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摁得哒哒响。


【去了。是急性应激性障碍,短暂的、心理性的失语症。】


屏幕上白底黑字,失语症三个字明明白白的摆在关宏宇面前,让他不自觉地咬紧牙齿。而他哥则对他紧绷的神情无动于衷,似乎早已坦然接受这个结果,并对一屋子的沉默习以为常。


“能治吗?”


【自己恢复,时间不定。】


“那要是一辈子都恢复不好呢?”半晌之后,关宏宇从嗓子里挤出这么一句,声音低沉到有些许沙哑。


关宏峰点了点手语教程书。


“艹!”


关宏宇还是没忍住,沙发被打得凹进去圆润的一块。他心里有无数句脏话想骂,最终只爆出个单音节——他抗拒在这个只能听见自己声音的家里骂人。但来源不明的愤怒和懊恼如潮水般迅速占领了头脑,使得他几乎失去思考能力。


他不敢想象,如果这种情况要持续三年,五年,十年或是更长,那将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。他哥终日靠手语与人进行必要的交流,其他时候都活得像永不开口的佛像,不言不语,眼睛里永远无风无浪无悲无喜,像单方面割断了和周围人的联系。如果这样的活着要持续漫长的一生,那简直是最残忍的刑罚。


关宏宇答应过他妈要好好照顾他哥,一辈子平安喜乐,得偿所愿。可如果喜乐都做不到,平安又有什么意思呢?*


“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,”关宏宇捏着拳头,指甲在掌心留下青白的印记,“你要相信我,哥,我一定会让你重新说话的。”


关宏峰看着对方执拗的样子,指节处还是一片通红。他想起很早的另外一句许诺,与如今的信誓旦旦重合在一起,竟生出恍如隔世之感。巧合来得猝不及防,他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。


——TBC


*出自原耽《一代昏君》,作者樱桃(车厘子),此处只为借用




【这个努力一周双更吧,嗯,不肝图的时候(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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